发布时间:2018-04-17 09:29:20 文章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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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去笑话成龙狗腿了 他到底怎么了

  去年“南海仲裁”事件出来之后,大批明星在微博上转发“中国一点都不能少”的图。成龙当时碰巧发了张自己电影的海报,就被网友质问“南海都保不住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做跳梁小丑?”

  黄秋生也是,一个地道香港老左,一个年少时在家里挂着毛主席像的人(还因此被拒绝过入境台湾),莫名其妙被社交网络打成了“港du”。现在他也没法到内地工作了,窝在香港拍些“Local片”,演演话剧。
 
  从03年开始放宽合拍片之后,香港最头部导演、电影人,大多都面临着这个艰难选择:你到底是一个中国导演,还是香港导演;你到底要讲中国故事,还是香港故事。
 
  一旦你选择了前者,选择了大市场、合拍片、商业大片、大IP、主旋律,就会在很长时间内都被贴上“北上捞金”的标签。陈可辛是最好的例子;而近年那些被认可为“香港Local电影人”的创作者们,则长久以来都和内地官方意志保持着一种紧张的关系和对抗的姿态。
 
  别说个人了,连金像奖这种平台都免不了要选边。前年金像奖把最佳电影颁给了《shi年》,一部强调本土意识的电影,直接导致了金像奖被内地禁止转播,另外根据尔冬升的说法,腾讯视频给的定金和400多万的转播费用全打水漂了。
 
  所以黄秋生那句讽刺话,还的确是个问题。
 
  但今天回过头来看过去这些届金像奖,似乎有,且只有一个导演,可以被豁免于这种选择困境——昨晚刚刚第六次拿下金像奖最佳导演的许鞍华。
 
  这次得奖的《明月几时有》,拍的是东江纵队,那是抗战时期的一支人民抗日军队,片子可以说是典型的“主旋律”题材,还特意挑在香港回归20周年当天上映,算是一部献礼了。出品方博纳这些年从《智取威虎山》到《红海行动》,在主旋律这条线上吃尽了甜头。
 
  但哪怕是这样的主旋律题材,许鞍华也没有去渲染它的史诗感。当片子里战士被杀的时候,没有慢镜头,没有特写,李锦荣死的时候甚至连镜头都没给。家国大事到了许鞍华手里,没有悲壮,没有丰碑,没有“意义”。有的只是生活,比如母亲想帮女儿做点事的淳朴情感,比如文人墨客大师们上了解救船第一件事是寒暄和吃饭。
 
  这一定不是最适合这个题材的拍法,可怜的六千多万票房证明了这一点。半年后于冬手里另一部由香港导演拍的主旋律电影,拿下了《明月几时有》60倍的票房。
 
  但这就是许鞍华的拍法,没人能改变。
 
  许鞍华那六部拿下最佳导演的作品里,有拍《投奔怒海》这样很多隐喻的;有拍天水围的,聚焦典型香港贫下阶层的小人物生活困境、伦常惨剧;有拍帮佣跟少爷之间情感的,那是典型的中式家庭的主仆情;再加上这次的主旋律题材。
 
  但无论拍什么议题,许鞍华的视角几乎是恒定的:没有宏大叙事,没有伟光正的英雄人物,没有刻意填充的戏剧冲突,只有一个个无限写实的小人物,和他们的个体意识。多大的环境框架,许鞍华镜头下的也只有普普通通的人,和他们做普普通通的事的普普通通的动机。
 
  过去这几十年没有任何外力能改变许鞍华这种独特的视角和拍法。题材不能、市场不能,意识形态也不能。她像个独立于香港影坛那些纷争、派系、选择之外的天外客,安安静静地拍自己的东西。
 
  她用强烈的个体关怀去讲述中国人的故事,既保留本土特色,也有普世价值。于是她既也不会被视作市场的谄媚者,也不会被归类为以尖锐姿态对抗的本土派。
 
  某程度上许鞍华所代表的正是香港电影的使命。
 
  香港自开埠以来,最重要的角色就是“窗口”。这是一个双向的价值传达:中国人从这里窥探世界,世界从这里窥探中国。
 
  所以香港电影从一开始就负担着同时向中国人和外国人讲述中国故事的使命,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人能在香港电影里找到无数中华传统文化的标识,而武打片、李小龙、粤语这些频繁出现在香港电影里的元素则成为了长久以来外国人眼中最中国的icon。
 
  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某种我们这片土地上稀缺的普世关怀,例如导演全都北上拍大IP片、主旋律片;又或者失去了让中国人欣赏的功能,比如影坛只剩下《shi年》那样给香港人提供情绪出口的电影。那么香港电影的终极使命,可能就已经丧失了。
 
  许鞍华是极少数的,游离在这种二选一困境之外的导演。所以金像奖频频眷顾她,几乎每三年就得给她一个大奖。
 
  但这次得奖之后,许鞍华开玩笑说希望不要再提名了,心脏受不了。
 
  如果这真是许鞍华最后一次金像奖,那黄秋生的那个问题真的要翻出来好好想一想了——“明年还会不会有香港电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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